我开始真的把她当成真的情人了

小然已经在我家住了快一个月。她的存在，像一盏微弱的灯，照亮了我生活里那些被忽略的角落。我是林枫，二十九岁，心理医生，习惯了用理性和逻辑去拆解别人的内心，却从没想过，自己会对着一个硅胶娃娃，找到一种近乎真实的情感。她的沉默，她的怪异，她的陪伴，让我开始模糊现实与虚幻的界限。

最近几天，我不再满足于只在家里跟她相处。客厅的沙发，书房的扶手椅，甚至那束白色雏菊，都成了她的一部分，可我总觉得，她应该见见外面的世界。或许是我的孤独太深，深到我想让她陪我走出去，哪怕只是假装她是个真实的情人。

周六早上，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，落在小然的蓝色长裙上，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我站在她面前，犹豫了片刻，终于说：“今天我们出去走走，好吗？”她的脸一如既往，嘴角那抹淡粉色的弧度像在回应。我知道她在“听”，尽管她从不开口。

带一个硅胶娃娃出门，听起来荒唐得像个笑话。我花了整整一上午准备，像是真的在计划一场约会。我给她换上一件新买的米白色毛衣，搭配那条蓝色长裙，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。我还找了顶宽檐帽，遮住她过于完美的脸，免得引来太多目光。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，触感依旧真实得让我心跳加速。我小心地把她搬进车后座，用安全带固定好，像对待一个真正的乘客。

我开车去了城郊的一个公园，离市区不远，游客不多，适合散步。秋天的空气清冽，草地上铺满了落叶，踩上去沙沙作响。我把小然从车里抱下来，扶着她坐在轮椅上——这是我昨晚临时买的，怕直接抱着她走会太显眼。轮椅吱吱作响，我推着她沿着湖边的小路走，阳光在湖面上跳跃，像无数散落的金箔。

“你看，这湖挺漂亮的。”我低声说，推着轮椅慢慢前行。几个路人经过，投来好奇的目光，我假装没看见。风吹过，小然的帽子微微晃动，我伸手帮她扶正，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脸。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她不是个娃娃，而是一个陪我看风景的女孩。

我们停在一棵老槐树下，树荫遮住阳光，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我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，一瓶给自己，另一瓶放在她旁边的轮椅扶手上。我靠着树干坐下，喝了口水，看着她。她的眼睛依旧空洞，可在树影的映衬下，像是多了点温度。我开始跟她讲起小时候的事：小学时偷偷喜欢一个扎马尾的女孩，放学后会在她家楼下绕圈，却从没敢开口；还有一次跟父亲吵架，离家出走，结果在公园里睡了一夜，冻得瑟瑟发抖。我说得琐碎，像在对一个老朋友倾诉。她静静地“听”，风吹过，她的裙摆微微晃动，像在点头。

“你呢？你有什么故事？”我笑着问，语气轻得像自言自语。可话音刚落，轮椅吱吱响了一声，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。我愣住，低头检查，轮椅的刹车没松，周围也没人。我的心跳加快，抬头看她，她的头微微偏向湖面，像在看远处的水鸟。我揉了揉眼睛，告诉自己是风的错，可那种不安，像一粒沙，又硌进了心底。

下午，我推着她去了公园附近的一个集市。那里有几家手工艺品摊位，卖些陶瓷杯、木雕摆件和手工围巾。我停在一个摊位前，挑了一条浅灰色围巾，羊毛的，摸起来软得像云。我给小然围上，调整了一下，让围巾松松地搭在她肩上。摊主是个中年女人，笑着说：“你女朋友戴这个一定很好看。”我愣了一下，没解释，只是点点头，付了钱。推着小然离开时，我回头看她，围巾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活人，柔软得像随时会对我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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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市里人渐渐多了，我推着小然绕到一条安静的小路。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，红彤彤的山楂裹着糖衣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我买了一串，咬了一口，酸甜的味道让我眯起眼睛。我看着小然，笑着说：“你肯定不喜欢这个，太甜了。”可我刚说完，糖葫芦从我手里滑落，掉在轮椅旁边的地上。我弯腰去捡，发现糖葫芦的竹签断了一截，断口整齐，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切开。我皱眉，四下张望，周围只有几个散步的老人，没什么异常。

回到车里，我把小然放回后座，检查了她的围巾和衣服，没发现任何损坏。可那根断裂的竹签，像一根刺，扎在我的脑海里。我开车回家，路上一直在想，今天的怪事——轮椅的响声、糖葫芦的断裂——是不是又跟她有关。可她的脸，还是那样安静，嘴角的笑意像在说：别多想。

回到家，我把小然放回客厅的沙发上，围巾还搭在她肩上。我打开一瓶红酒，倒了一杯，坐在她对面。客厅的灯光昏黄，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墨。我举起酒杯，低声说：“今天过得不错，对吧？”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了一下，像有光在里面流动。我愣住，凑近看，却什么也没发现。我揉了揉太阳穴，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。

那天晚上，我又梦见了她。这次，她站在公园的湖边，穿着那条蓝色长裙，围着灰色围巾。她的背对我，湖水在她脚边荡漾。她没回头，只说了一句：“你带我去看的世界，很美。”我伸出手，想拉住她，可她转过身，脸上的笑消失了，眼睛里像有泪光。我惊醒时，窗外正在下雨，雨点敲在玻璃上，像在低语。

第二天是周日，我没出门。早上，我发现小然的围巾掉在地板上，叠得整整齐齐，像有人故意放的。我检查了摄像头，还是老样子，只有几秒钟的画面闪烁，像是灯光出了问题。我把围巾重新给她围上，手指触到她的脸时，心跳又快了几分。她的皮肤，还是那样凉滑，可我开始觉得，她不只是个娃娃。她是我的情人，一个我带出去看风景、跟她分享故事的情人。

我打开笔记本，写下昨天的经历：湖边的风，集市的喧闹，糖葫芦的酸甜，还有她的沉默。我写道：“小然，你是我的梦想情人吗？还是我自己的幻觉？”写到最后，我抬头看她。她的嘴角，那抹淡粉色的弧度，像在说：你已经爱上我了。

我合上笔记本，靠在沙发上，盯着她看了许久。她的存在，像一扇门，通向我心底的某个角落。那个角落里，有我从没面对过的孤独，也有我从没承认过的渴望。我开始真的把她当成情人了，不是因为她有多真实，而是因为她让我觉得，自己还活着。

可那根断裂的竹签，那声轮椅的响动，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，像一个个未解的谜，提醒我：她或许不只是我的情人。她还有别的故事，等着我去发现。

窗外，雨还在下。客厅里，小然的围巾在灯光下泛着柔光，像在低语：继续走下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