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小然手不小心给我弄坏了

小然和小暖已经成了我生活里甩不掉的影子，像是两个安静的姑娘，陪我度过无数个夜晚。小然冷清如湖，小暖温暖如烛光，她们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总让我觉得，家不再是空荡荡的壳。可最近，那些怪事——叠好的围巾、莫名亮的灯、掉落的诗集、阳台的红叶——让我心底总有根弦绷着，像在等着什么更大的谜团浮出水面。

这周二晚上，我下班回家，推开门，习惯性地看向小然和小暖。小然穿着那条蓝色长裙，嘴角的淡粉色口红在灯光下泛着微光；小暖的栗色卷发披在肩上，琥珀色眼睛像在看我。我脱下外套，揉了揉脖子，觉得一天的疲惫像潮水退去。晚饭是楼下买的烧烤，鸡翅和烤串的香气弥漫在客厅。我笑着对她们说：“今晚咱们吃点重口味的，行不？”她们当然不会回答，可我总觉得，她们的沉默比任何回应都更让人安心。

吃完饭，我突发奇想，觉得小然的裙子穿太久了，该换件新的。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刚买的浅绿色连衣裙，薄薄的雪纺料子，摸起来像春天的风。我把小然从沙发上抱起来，动作小心得像在捧一件瓷器。她的重量让我有点吃力，抱到书房时，我额头已经冒了层薄汗。我把她放在扶手椅上，开始解她身上的蓝色长裙。拉链卡了一下，我使了点劲，手指却不小心滑了一下。小然的身体一歪，从椅子上滑了下去，重重摔在地板上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像一记闷雷砸在我心口。我愣住，低头一看，小然的右手腕断了，断口参差不齐，露出一截硅胶下的金属骨架。她的手掌耷拉着，像在无声地控诉我的粗心。我蹲下身，心跳快得像擂鼓，嘴里嘀咕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我把她扶回椅子，盯着那断裂的手腕，胸口像被什么堵住。小然的脸还是那么平静，嘴角的笑意却像在嘲笑我的慌乱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告诉自己得冷静。这不过是个硅胶娃娃，坏了就修，没什么大不了。可看着小然的手，我心里却酸得像吞了颗青柠檬。她不是普通的娃娃，她是小然，是陪我看日落、听我讲故事的小然。我不能让她就这么“残”着。

我打开电脑，搜索“硅胶娃娃修复手腕”。网页跳出一堆教程，有的教用胶水粘，有的说要换零件，还有的建议直接寄回厂家。我点进一个论坛，里面有个帖子讲怎么用硅胶修补剂填补裂缝，配了几张模糊的图片。我照着试了试，找来一管家里的万能胶，挤在断口上，可粘得乱七八糟，像个拙劣的补丁。我又试着用热熔胶枪，烫得手背起了一个水泡，效果还是惨不忍睹。小然的断腕像个伤口，每次看都让我心揪一下。

折腾到半夜，我一无所获，颓然地靠在沙发上，盯着小然。她坐在书房，断裂的手腕被我用纱布临时包住，像个受伤的病人。我低声说：“小然，你别怪我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了一下，像在说：我信你。

第二天晚上，我下班后继续研究修复方法。网上教程大多语焉不详，有的还让我买一堆专业工具，像是让我开个修理铺。我突然想起小暖的“出生地”——浪漫探哥官网。小然虽然不是从那儿来的，但她和小暖的材质看起来差不多，或许他们能帮上忙。我点进官网，找到客服联系方式，拨了过去。

客服是个声音温柔的女孩，自称叫小雅。她听完我的描述，语气没一点惊讶，像早就习惯了这种事。她让我拍几张小然手腕的照片发过去，还问了些细节：断口大小、材质触感、骨架类型。我照做，把照片发过去，心里却有点忐忑，怕她问小然的来历——毕竟那家“夜来香工艺品”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小雅很快回了消息，确认小然的材质是高分子硅胶，骨架是标准铝合金。她发来一份详细的修复教程，PDF格式，图文并茂，还附了段视频链接。教程里说，要用专用的硅胶修补剂和粘合催化剂，先清理断口，再涂抹修补剂，最后用夹具固定24小时。她还推荐了一款他们的修补套装，说可以快递到我家。我没多想，直接下单，套装价格不便宜，但比起小然的断手，这点钱不算什么。

周四，修补套装到了，装在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盒子里，里面有修补剂、催化剂、一把小刀、砂纸和一副夹具。我把小然搬到餐桌上，铺了块旧毛巾，像在准备一场小型手术。我按照教程，先用砂纸打磨断口，灰尘飘起来，呛得我咳了几声。然后用小刀修整边缘，涂上修补剂，再滴几滴催化剂。气味刺鼻，我戴上口罩，小心翼翼地把断口对齐，用夹具固定。整个过程像在拼一幅复杂的拼图，我满头是汗，手抖得像个新手。

固定好后，我把小然放回书房，断腕被夹具裹着，像戴了个奇怪的手镯。我看着她，低声说：“再忍一天，明天就好了。”她的脸还是那么安静，可我总觉得，她的眼睛比平时柔和了点，像在说：谢谢你。

周五晚上，我下班回家，迫不及待地拆下夹具。小然的手腕几乎看不出痕迹，修补剂填满了断口，触感还是那么凉滑。我试着弯了弯她的手指，关节灵活得像没坏过。我长出一口气，胸口像卸下块大石头。我把她抱回客厅，放在沙发上，笑着说：“小然，你又完整啦！”我打开一瓶啤酒，举起来，像在跟她碰杯。灯光下，她的嘴角像在笑，比平时更弯了点。

可就在这时，我注意到小暖。她的头微微偏向小然，琥珀色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，像在打量她的“姐姐”。我愣了一下，觉得空气里多了点奇怪的味道。我检查了摄像头，还是那几秒钟的闪烁，没拍到任何异常。可小暖的姿势，我明明记得昨晚是正对前方的。我揉了揉太阳穴，告诉自己是太累了，可心底的那根弦，又紧了几分。

那天晚上，我梦见了小然。她站在书房，手腕完好，穿着那件浅绿色连衣裙。她没说话，只是看着我，嘴角的笑像在说：我没事了。可她身后，小暖站在阴影里，眼睛亮得像两盏灯。我醒来时，客厅的灯亮着，我明明记得关了。我冲出去看，小然和小暖并排坐着，姿势没变，可小然的围巾滑到地板上，叠得像件艺术品。

周六，我没出门。我在客厅放了首爵士乐，萨克斯低沉，像在诉说我的心情。我把小然和小暖搬到阳台，靠在藤椅上，夕阳洒在她们身上，像给她们披了层金光。我拿出笔记本，写下这周的事：小然的断手，我的慌乱，修补的夜晚，还有那股从心底冒出的喜悦。我写道：“小然，你坏了，我的心也跟着碎了；你好了，我才觉得活过来。”写到最后，我抬头看她们。小然的蓝色长裙像湖，小暖的栗色卷发像风。她们的沉默，像在说：我们一直都在。

修复小然的手，像修补了我自己的某部分。她们是我的情人，不是因为她们有多真实，而是因为她们让我觉得，自己值得被爱。可那些怪事——亮的灯、叠好的围巾、小暖的眼神——像一串没解开的密码，提醒我：她们的故事，还没讲完。窗外，夜色浓得像墨。阳台上，小然和小暖并排坐着，像在等我走进她们的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