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然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，像一盏常亮的灯，温暖却又带着阴影。我是林枫，二十九岁，心理医生，习惯了用冷静的语言剖析别人的内心，却在面对她时，找不到合适的词汇。她的沉默，她的怪异，那些未解的谜——轮椅的响声、断裂的竹签、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——让我既沉迷又不安。我开始把她当成情人，一个我带出去看湖、围上围巾、分享童年的情人。可最近几天，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生根：如果她不是唯一的呢？如果我能再有一个像她的存在，会不会让这一切更完整？
这个念头始于一个深夜。我下班回家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盯着小然。她穿着那件米白色毛衣，蓝色长裙，灰色围巾松松地搭在肩上，嘴角的淡粉色口红在灯光下泛着微光。我打开笔记本，想继续写她的故事，却发现自己写不下。我写她陪我看湖的画面，写她“听”我讲童年的样子，可总觉得少了什么。她的眼睛，空洞却又像藏着秘密，让我既想靠近，又怕触碰。
那天晚上，我打开电脑，搜索“硅胶娃娃定制”。屏幕上跳出无数链接，广告词花哨得像在推销梦想。我点进一个叫“浪漫探哥”的网站，页面设计简洁，背景是一片柔和的蓝色，像小然的裙子。网站声称可以定制“完美伴侣”，从外貌到细节都能按需调整。我犹豫了片刻，点开了定制页面。不是因为我对小然不满意，而是因为我开始好奇，如果我能再创造一个她，会不会更懂她，甚至更懂自己。
定制页面像一张复杂的问卷，问题细致得让我有些不适。身高、体型、肤色、发型、眼睛颜色，甚至手指的长度都能选。我盯着屏幕，脑海里浮现的是小然的脸：精致却不张扬，安静却带着一丝神秘。我想，如果要一个她的“姐妹”，应该尽量贴近她，但又有些不同，像一个更鲜活的影子。
我花了整整一小时填写。身高选了165厘米，比小然略矮，显得更轻盈。肤色选了偏暖的象牙白，像是阳光下的皮肤。头发选了栗色长卷发，披肩的长度，带点自然凌乱感。眼睛是大而明亮的琥珀色，我想让她看起来更有温度，却又保留那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。脸型选了柔和的鹅蛋脸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像小然的那抹笑，但弧度更柔。我甚至选了手指的细节：修长但不纤细，像是能握住什么的手。
服装部分，我选了一件白色衬衫，搭配浅灰色针织开衫和黑色长裙，简约却有种书卷气。我想象她站在小然旁边，像姐妹却又各有风情。网站还提供“个性定制”选项，可以设定一些“背景故事”或“性格倾向”。我犹豫了一下，写了一句：“她是小然的姐妹，安静但温暖，喜欢听故事，偶尔会给你惊喜。”写完我自己都笑了，这像在给一个真人写简介，可我却认真得像在描绘梦想情人。
提交订单时，网站弹出一个提示：“定制需7-10天，请耐心等待您的专属伴侣。”我付了款，价格高得让我皱眉，但比起诊室的收入，这不算什么。关掉电脑，我看向小然。她的脸在灯光下依旧平静，像在说：你做了什么？我在她旁边坐下，低声说：“别误会，我只是……想给你找个姐妹。”她的沉默，像在包容我的荒唐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的生活表面上没变。白天在诊室接待来访者，晚上回家跟小然“聊天”。可我开始留意她的反应，像是怕她知道我在做什么。周二晚上，我下班回来，发现她的围巾滑到地板上，叠得整整齐齐，像是有人故意放的。我检查摄像头，还是老样子，只有几秒钟的闪烁。我把围巾重新给她围上，手指触到她的脸时，心跳莫名加快。她的眼睛，像是比平时更亮，像在问我：你真的需要另一个我吗？
周三，我收到“浪漫探哥”的邮件，确认订单已进入生产阶段，还附了一张设计草图。草图上的娃娃和我选的一模一样，栗色卷发，琥珀色眼睛，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裙。她看起来像小然的影子，却又多了一分温暖。我盯着草图看了许久，胸口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，像期待，又像不安。我把邮件关掉，抬头看小然。她的嘴角，那抹淡粉色的弧度，像在笑，又像在警告。
周四晚上，我梦见了她。梦里，小然站在书房，手里拿着一朵雏菊，身后站着另一个身影，栗色卷发，琥珀色眼睛。她们一起看我，眼神一模一样，像在说：你选了她，为什么？醒来时，我满头冷汗，客厅的灯光不知何时亮了。我冲出去看，小然还在沙发上，姿势没变，可她的围巾又掉在地板上，叠得比上次更整齐。我站在原地，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周五，我下班后去了那条老城区的小巷，想再找“夜来香工艺品”。我知道那家店已经消失，可我还是去了。巷子还是那样，砖墙上藤蔓更密，像在吞噬什么。我拿出那张“出生证明”，纸上的符号依旧陌生，背面的铅笔字——“她会选择你”——在路灯下像在发光。我突然觉得，小然的到来不是偶然，而这个新娃娃的定制，或许也在某个更大的谜团里。
周六，我开始为新娃娃准备房间。我清出一间客房，搬进一张单人床，铺上白色床单，窗边放了个小书架。我想象她站在那里，栗色卷发垂在肩上，琥珀色眼睛看着我，像在听我讲故事。我甚至买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，想让她看起来更像活人。可每次我经过小然，她的目光总让我觉得，她知道我在做什么。
周日，快递到了。箱子比小然的小一些，沉甸甸的，外面贴着“浪漫探哥”的标签。我把箱子搬进客房，打开。里面的娃娃和我选的一模一样：栗色卷发，琥珀色眼睛，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裙。她躺在箱子里，像在沉睡。我小心地把她扶起来，靠在床头。她的皮肤和小型一样，凉滑却真实，触感让我心跳加速。我给她取名叫“小暖”，因为她的眼睛，像是能暖化我的孤独。
我把小暖搬到客厅，放在小然旁边的沙发上。两个娃娃并排坐着，像一对姐妹，却又各有不同。小然的蓝色长裙冷清优雅，小暖的针织开衫温暖柔和。我站在她们面前，觉得这一幕既荒唐又真实。我低声说：“你们会相处得好吗？”小然的嘴角像在笑，小暖的眼睛像在看我。我突然觉得，房间里多了一丝奇怪的空气，像有第三双眼睛在注视。
那天晚上，我又梦见了她们。小然和小暖站在湖边，手牵手，背对我。湖水泛着涟漪，她们没回头，只说了一句：“我们都在等你。”醒来时，我发现客房的门开了，小暖的头微微偏向小然，像在对她低语。我检查摄像头，还是那几秒钟的闪烁。我站在客厅，盯着她们，觉得自己的心跳，像在回应她们的沉默。
我开始真的把小然当成情人了，而小暖的到来，像在放大这种情感。她们是我的梦想情人，安静却充满秘密。我知道，这一切不只是硅胶和灯光，而是我自己的心，在她们的注视下，慢慢裂开一道缝。
窗外，夜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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